王红梅刚要开口,刘海中已然抢先一步,猛地蹿出去大声嚷嚷:“大、大家静一静!都静静,别吵了!贾张氏,说你呢,赶紧回前面站着去!”
“街道办王主任和派出所的领导同志们都到了!”
话音落下,喧闹的中院瞬间鸦雀无声。
贾张氏也怵了,偷眼瞄了瞄板着脸的王红梅,赶紧缩着脖子溜到人群后面躲了起来。
刘海中见自己一嗓子就镇住了场面,顿时觉得脸上倍儿有光,腰板不自觉地挺了又挺。可瞥见身后王红梅的目光,他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哈着腰快步跑过去,点头哈腰地说:“王主任,您看,要不要现在就开会?桌子椅子我都摆好了,请领导们、同志们入座!”
说着,他朝左边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王红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前放着六把椅子、三四条板凳,而四合院的居民们就站在桌前,那架势活象古代县太爷审问罪犯。
王红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刘海中这是把她往火上烤啊!
现在国家刚成立,正是倡导人人平等、言行谨慎的时候,就连大领导都要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绝不搞特殊化。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岂不是会以为是她王红梅授意刘海中这么做的?
王红梅狠狠瞪了刘海中一眼,眼底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压低声音咬着牙骂道:“谁让你搞这些排场的?现在国家倡导人人平等,不兴这套特殊对待!
你这是故意添乱,明知道现在风口紧,还敢摆官架子,影响多坏?赶紧给我撤下去!”
刘海中被骂得一缩脖子,脑袋快垂到胸口,心里委屈得直打鼓。
他在厂里开大会时,领导们历来是坐在主席台上,工人们按部门落座,那样既整齐又显尊重,他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想在街道办和派出所领导面前表现得周到些,哪想到反而办了蠢事?
他光顾着琢磨“让领导舒坦”,压根没想起这是四合院,不是工厂——厂里领导坐主席台上是为了方便讲话、让大家认清面孔!
可这儿倒好,八仙桌摆得象公堂案,领导们坐着、群众们站着,这不分明是把王主任往“搞特殊化”的火坑里推吗?
王红梅没心思理会他的委屈,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康然所长,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干脆:“李所长,咱们别在这虚礼上浪费时间,今天就现场办公,把牛大力一家和易中海、傻柱他们的矛盾彻底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李康然抬手拍了拍腰间的警服,神色严肃地点头:“没问题,王主任。我们派出所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化解纠纷、维护邻里和睦,您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配合。”
王红梅微微颔首,脚下大步向前迈了两步,径直走到人群前方,清亮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大家静一静!我是街道办主任王红梅,今天专程来处理咱们四合院这两天接连发生的冲突。
不管是打架斗殴,还是邻里间的积怨,咱们都摆到明面上说,一个个解决,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居民,眼神锐利却不逼人:“一会儿街道办和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会单独找大家了解情况,我丑话说在前面——都要如实陈述,不准隐瞒、不准撒谎,更不准串供!
要是让我查出谁在里面掺假,别怪街道办和派出所按规定严肃处理,到时候可没人能替你们说情!”
“知道了,王主任,我们肯定说实话!”人群里稀拉拉传来几声响应,声音怯生生的没多少底气。
王红梅微微点头,目光扫向人群:“现在,闫埠贵、刘海中,你们俩是街道办任命的大院连络员,先出来说说这几天院里的矛盾。
刘海中,你先说。”
闫埠贵和刘海中赶忙从人群里挤出来,挪到前面站定。刘海中缩着肩膀,双手在身前搓来搓去,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闫埠贵则腰板挺得笔直,却时不时偷瞄王红梅和李所长的脸色,眼神里满是算计。
王红梅见两人站定,朝刘海中抬了抬下巴:“说吧。”
刘海中喉咙动了动,嘴唇嗫嚅了半天,才结结巴巴挤出几句:“王、王主任,就、就那样……牛、牛大力把易、易中海的腿给伤着了,还、还拦着不让送医院、不让报警……就、就这些!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完赶紧低下头,生怕说错一个字——刚才在街道办办公室,他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可现在一想到牛大力那硬气的后台,再看看眼前的领导,哪还敢多嘴?
他这辈子就想往上凑,最怕得罪领导,万一哪句话没说对,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亏大了!
王红梅眉头一皱,声音拔高了些:“刚才在我办公室不是挺能说的吗?
罗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现在怎么就剩这两句了?闫埠贵,你给他补充完整,别藏着掖着。”
被点到名,闫埠贵清了清嗓子,语速不快不慢地说道:“王主任,李所长,这事儿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领导们也没法判断。
前儿晚上,牛大力家孩子总吃大锅饭的清汤寡水,饿得直哭,他气不过就去找易大爷理论,没说两句就跟傻柱、贾东旭吵起来了。
那俩年轻人火气旺,上手就把牛大力给打晕了,这是实情,院里不少人都看见了。”
“到了昨天下午,牛大力缓过来后,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带着俩儿子找易中海和傻柱讨说法,两边一见面就吵翻了,推搡着就起了冲突,混乱里不知怎么的,就把易大爷的腿给伤着了,牛大力那边确实拦着不让送医、不让报警。”
说到这,闫埠贵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过这话得说回来,我也就是把看到的、听到的如实回禀,具体谁先动的手、怎么伤的腿,还得问当事人。
我可不敢瞎编排,万一传出去,街坊邻里该说我偏心了,这名声可不好听。
”他心里打得精着呢,既把事儿说全了,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既不得罪领导,也不得罪院里任何一方,半点责任都不想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