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雪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逛了一下午街特有的、混合着疲惫和兴奋的神采。她一进门，就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往玄关一扔，踢掉高跟鞋，整个人都散发着“老娘今天爽到了”的气息。
“老公，我回来啦！”
林墨刚从厨房端出最后一盘菜，闻声回头，就看到自家老婆一脸的邀功表情。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他笑着说，视线扫过门口那堆纸袋，“今天收获不小啊。”
“那可不！”姜雪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献宝似的说，“我跟你说，我今天干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林墨把汤碗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我把我们苏总，给彻底改造了！”姜雪说得眉飞色舞，“我带她去买了条白裙子，一双帆布鞋，她一穿上，你都不知道，那气场瞬间就没了！从一个走路带风的女魔头，变成了一个安安静-静的文艺学姐！”
她越说越来劲，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比划着名：“后来我还给她推荐了jk制服！她一开始还尤豫，说自己快二十七了，我跟她说，我老公就喜欢看我穿这个。她听完，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就买了！”
林墨夹菜的手顿了顿。
苏熙然？穿jk制服？
那个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你跟她说……我喜欢？”
“对啊！”姜雪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本来就喜欢嘛。”
她完全没注意到林墨脸上那点一闪而过的怪异，自顾自地沉浸在和老板拉近关系的喜悦里。“我感觉苏总今天特别开心，她还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让我见识一下她穿那身衣服的样子。”
“咳咳！”林墨被一口汤呛到，咳得脸都红了。
“姐夫你怎么了？”姜月赶紧递过来一张纸巾，关切地拍着他的背。
“没事，喝急了。”林墨摆了摆手，心里却翻江倒海。
让姜雪见识？他怎么觉得，苏熙然想让见识的人，不是姜雪呢。
一顿饭，姜雪都在兴高采烈地讲述她下午的“光辉战绩”，从如何说服苏总放弃高定，到如何帮她挑选丝袜的颜色。林墨和姜月就在一旁听着，一个心里发毛，一个若有所思。
……
晚上临睡前，主卧的大床上，再次上演了三人同眠的奇景。
姜雪洗完澡，穿着她那身棉质连衣裙，自觉地躺在了床中间。她拍了拍两边的空位，表情严肃得象是在开部门例会。
“来，两位保安，请就位。”
林墨有些无奈地在她左边躺下。姜月则笑嘻嘻地从浴室里出来，直接掀开被子钻到了她右边。
“姐，你放心，”姜月说，“今晚我俩给你看得死死的，保证你连翻个身都得跟我们打报告。”
“那就好。”姜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对两人说，“今晚就再辛苦你们一晚了，一人一边，把我夹紧点，千万别让我再跑出去了。”
说完，她还自己往中间缩了缩，给两人腾出“夹”她的空间。
林墨看着她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姜月钻进被窝里，被子顺势滑下了一点。昏黄的床头灯光下，能看到她身上穿的不是普通的睡衣，而是一件黑色的、带着蕾丝花边的真丝吊带裙。两条纤细的腿上，裹着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哎呀，今天逛街太热了，回家就换了这个，凉快。”她象是才发现自己穿着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解释了一句。
林墨的视线只在那双腿上停留了一瞬，就立刻移开了，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燥。
“好了，都早点睡吧。”姜雪打了个哈欠，率先闭上了眼睛，“晚安。”
“晚安。”
“晚安，姐，姐夫。”姜月的声音又甜又乖。
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三道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姜月悄悄睁开了眼睛。她侧耳听了听，身旁的姐姐呼吸悠长，显然已经睡熟了。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坐起身，动作轻得象只猫。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玻璃杯，那是姜雪睡前习惯喝的温水。她从自己睡衣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拧开盖子，将里面无色无味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全都倒进了姜雪的杯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把杯子放回原位，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然后，她躺了回去。
但她没有睡。她侧过身，面对着林墨的方向，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她看着林墨的侧脸，看着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她伸出手，指尖在空中，离他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
姐夫，该你了。
几乎就在她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躺在她身边的林墨，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黑白相间的、正在缓缓旋转的巨大漩-涡。
那旋涡仿佛有无穷的吸力，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地拽了进去，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
第二天一早。
姜雪是在一片璨烂的晨光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感觉自己象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坦劲儿。
她动了动，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咦？人呢？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左边和右边都只剩下一点馀温。林墨和姜月都不见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我昨晚又梦游了？！”
她掀开被子就冲出了卧室。
客厅里，林墨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煎蛋，姜月就坐在餐桌旁，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晃着两条腿。
听到动静，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
“姐，你醒啦？”姜月冲她扬了扬手里的牛奶杯，笑得一脸璨烂。
“我……我昨晚……”姜雪紧张地看着他们俩，“我没怎么样吧？”
“怎么样？”姜月故作夸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昨晚睡得可沉了，跟头猪一样，雷都打不醒。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你睡得四仰八叉的，还帮你盖了盖被子呢。”
林墨也端着刚煎好的溏心蛋走了过来，他把盘子放到姜雪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里是实实在在的放心。
“没梦游，一晚上都特别安稳。看来就是昨天太累了，一次性的。”
听到这话，姜雪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脸上是劫后馀生的庆幸。
“我就说嘛，肯定是你压力太大了。”姜月凑过来，象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注意多休息就行了。”
姜雪看着眼前一个给自己做早饭的丈夫，一个关心自己身体的妹妹，心里暖洋洋的。
“对了，”姜月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姐，姐夫，我今天就得回学校了，明天有专业课。”
“这么快？”姜雪有点舍不得，“不多住一天？”
“不了不了，再住下去我怕我专业课挂科。”姜月摆了摆手，然后冲林墨眨了眨眼，“等我下次放假，再来蹭姐夫的大餐！”
“行，随时欢迎。”林墨笑着应道。
吃完早饭，姜月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准备走。姜雪和林墨送她到门口。
就在这时，姜雪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苏总”两个字。
“是苏总的电话。”她对林墨和姜月做了个口型，赶紧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喂，苏总，早上好。”
“姜雪，早上好。”电话那头传来苏熙然清冷又干练的声音，“跟你说个事。”
“您说。”姜雪立刻站直了身体，进入了工作状态。
“公司董事会昨天晚上临时开了个会，通过了开拓华南市场的决议。时不我待，我打算让你去做这个项目的先锋官，后天就出发去深城，先把前期的市场调研和团队搭建起来。”
“后天？！”姜雪吃了一惊，这也太快了。
“对，就是后天。”苏熙然的语气不容置喙，“我知道很急，时间紧，任务重，以后出差就是你的常态了，会非常辛苦。你有没有问题？”
这哪是问她有没有问题，这根本就是通知。
姜雪的脑子飞速转动。升职总监，第一个项目就是开拓新市场，这是天大的机会，也是巨大的挑战。做好了，她在公司的地位将无人能及；做不好，她这个总监的位置也坐不稳。
她几乎没有尤豫：“没问题，苏总！我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电话那头的苏熙然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也不会让你白辛苦。这件事要是办得漂亮，年底的公司原始股认购，我会给你预留一个最高份额。你自己掂量一下。”
原始股！还是最高份额！
姜雪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奖金，这是能让她阶级跃迁的通行证！意味着她以后不仅仅是公司的高级打工仔，而是真正的股东！
巨大的惊喜砸得她有点晕。
“谢谢苏总！谢谢苏总的信任和提拔！”她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先别急着谢我，拿结果说话。”苏熙然说完，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姜雪握着手机，还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姐，怎么了？”门口的姜月看她表情不对，关心地问了一句。
姜雪转过头，看着妹妹和丈夫，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了狂喜。
“老公！小月！”她冲过去，一把抱住两个人，“我要去出差了！长期出差！但是！但是我们家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