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姜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新办公室比原来的大了一倍，明亮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她泡了杯咖啡，坐在柔软的皮质老板椅上，转了半圈，心里那点升职带来的不真实感，终于落到了实处。
昨晚的“梦游”事件，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又窘又好笑。好在有老公和小月在，那份被家人包围着照顾的感觉，冲淡了所有的尴尬，只剩下暖意。
她打开文档，正准备投入工作，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
门被推开，苏熙然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冲她扬了扬下巴。
“姜总监，新办公室还习惯吗？”
“托苏总的福，一切都好。”姜雪连忙站起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躬敬和亲近。
“坐，跟我还客气什么。”苏熙然走了进来，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嘴角噙着笑，“看你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昨天的病不是什么大事。”
提到这个，姜雪的脸颊有点发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最近太累了，身体提了点意见，闹了个乌龙。说起来，上次您来家里，我喝多了，实在招待不周，太抱歉了。”
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失态正式道个歉。
苏熙然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走到她办公桌前，将咖啡杯放下。
“小事。”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你先生的手艺，确实不错。”
这句话象个钩子，精准地勾起了姜雪的话头。
苏熙然看着她，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正好，我今天晚上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暗示已经给得不能再明显了。
姜雪立刻就懂了。这是老板在给自己台阶下，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心里一喜，连忙接话。
“那太好了！苏总，要不……今晚再来我们家坐坐？”她生怕对方拒绝，赶紧补充道，“我妹妹今天也在，上次她不在，这次正好热闹热闹。我跟您保证，今晚绝对不喝多，一定好好陪您！”
她觉得自己这个安排简直完美。妹妹姜月活泼可爱，有她在，气氛肯定不会冷场，自己也能避免再次喝醉失态的风险。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苏熙然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
“妹妹也在啊……”苏熙然拖长了语调，那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姜雪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是啊，她……”
“那还是算了吧。”苏熙然打断了她，语气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总去你家打扰也不太好。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说。”
说完，她端起自己的咖啡，转身就要走。
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姜雪脑子飞速运转，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难道是苏总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可妹妹也不是外人啊。
她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措，感觉自己又一次搞砸了。
“啊……好，好的。是我考虑不周了。”她呐呐地应着，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心虚。
苏熙然走到门口，脚步却停了下来。她回过头，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重新落回到姜雪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不说这个了。”她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姜雪，你今天这身衣服不错，很有气质。”
姜雪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裙，衬得她既干练又不失柔美。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板是在夸自己。
“谢谢苏总。”
“唉，”苏熙然忽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烦恼，“说起来，我最近正为穿衣服的事情发愁。打开衣柜，感觉没一件能穿的，总觉得穿什么都不对劲。”
她走到姜雪面前，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带着请教意味的口吻问道：“你说，怎么样才能穿得……更有魅力一点？”
这个问题，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从上下级，变成了女人之间私密的时尚交流。
姜雪哪里知道，苏熙然的烦恼，不是没有衣服穿，而是不知道该穿成什么样，才能精准地戳中某个男人的心巴。
她只当是老板信任自己，愿意跟自己聊这些私事，心里那点尴尬立刻被受宠若惊取代。她连忙拿出自己对时尚的见解。
“苏总您太谦虚了，您身材和气质都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的。”
“不是那么回事。”苏熙然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在为此苦恼。她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做出了决定：“你看，下午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你批个半天假，陪我去逛逛街，给我当当参谋，怎么样？”
她看着姜雪，补充道：“就当……帮我个忙。”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既是命令，又带着请求，还把这次“翘班”的行为定义为帮助上司解决烦恼，让姜雪完全无法拒绝，甚至还心生欢喜。
“好啊！没问题！”姜雪一口答应下来，感觉自己终于能在别的方面帮到老板了。
……
下午，江城最高端的恒隆广场。
姜雪跟在苏熙然身边，感觉有些不真实。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她还在办公室里为工作焦头烂额，现在却和公司最大的老板一起，像闺蜜一样逛起了街。
苏熙然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私人造型顾问，一路走走看看，时不时询问她的意见。
“这件怎么样？”苏熙然指着橱窗里一件设计感很强的黑色连衣裙。
“太凌厉了，”姜雪摇了摇头，“这更象是您在董事会上会穿的衣服，日常穿会让人有距离感。”
“那这个呢？”苏熙然又指向另一边的一套香奈儿风格的粗花呢套装。
“有点太刻意了，象是要去参加名媛下午茶。”姜雪很认真地分析着。
苏熙然听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两人走进一家风格更年轻、更日常的品牌店。
姜雪在衣架上翻看着，试图找到适合苏熙然的风格。
“苏总，”她回过头，很专业地问道，“您平时自己在家，或者跟很亲近的人在一起时，喜欢穿什么风格的？或者说，您想在哪种场合穿，达到一种什么样的效果？”
她觉得得先了解客户须求，才能精准推荐。
苏熙然没有立刻回答。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没有看那些琳琅满目的衣服，而是直直地看着姜雪。
那眼神很专注，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看得姜雪心里有点发毛。
“就……”苏熙然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象是在说什么秘密，“你日常在家穿的那种。”
“啊？”姜雪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有点宕机，“我？我日常在家？”
她完全没想到，苏总逛了半天高奢店，最后想问的竟然是自己的居家服风格。这跨度也太大了。
“对，就是你。”苏熙然的眼神更认真了。
姜雪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只能凭着记忆，描述自己的居家状态。
“我……我回家就随便穿穿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天气热的时候，就穿那种棉质的连衣裙，舒服又凉快。或者就一件宽松的t恤，配个短裤。”
她一边说，一边在脑中回忆。
“天气稍微凉快一点，就……可能会在连衣裙外面套个薄薄的针织开衫。有时候为了方便，也会穿那种带点弹力的打底裤，上面配个长款卫衣。”
苏熙然听得极其认真，象是在记笔记。
姜雪看她这么感兴趣，又补充了一点细节：“哦对了，我不太喜欢穿拖鞋，总觉得不利索，在家一般就穿一双舒服的帆布鞋。如果穿裙子的话……有时候也会穿个丝袜什么的，保暖嘛。”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这些零零碎碎、不成体系的“居家穿搭”，在苏熙然的脑子里，正在被飞快地拆解、分析、重组，最后汇成一个清淅的画象——
一个叫林墨的男人，他所习惯的、所熟悉的、属于“家”的女性形象。
苏熙然要的，不是变得和姜雪一样。
她要的，是穿上这一身“皮肤”，悄无声息地，取代姜雪在那个家里、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位置。
姜雪还在那儿絮絮叨叨：“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苏总，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您要是想穿得舒服点，可以试试真丝的家居服，那个比纯棉的质感好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熙然的眼睛亮了起来。
苏熙然的嘴角，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弧度。她伸出手，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了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
然后，她又走向配饰区，目光精准地扫过，最后停留在了一双白色的、设计简约的帆布鞋上。
她拿着那条裙子和鞋子，在镜子前比了比，然后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姜雪，笑了。
“连衣裙，帆布鞋……”她轻声念叨着，象是在确认什么咒语，“恩，我记下了。”
她冲姜雪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和一丝狡黠的亲昵。
“走，再去看看丝袜。”
【多来点催更，没催更没动力啊，前排提醒，小姨子走了之后，苏总就该来家里戴项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