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毫无人性的脸，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权势”。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她们这些站在顶端的女人，动动手指，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和悲欢。
而他，和他的妻子，不过是她们股掌之间，可以随意揉捏的蝼蚁。
绝望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抓着茶几的手，一点点松开，身体晃了晃，象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苏熙然很满意他此刻的反应。她喜欢看猎物挣扎过后，最终放弃抵抗的模样。
她重新靠回沙发背，恢复了那种慵懒而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疯子不是她。
“林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吧。”
她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开口，象是在谈一笔几百亿的生意。
“开个价。”
林墨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房子？车子？还是用不完的钱？”苏熙然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着，象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你妻子一年能给你多少零花钱？二十万？五十万？我给你十倍，一百倍。”
“你不用再守着这个小小的房子，每天围着灶台打转。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保姆和厨师，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学画画，学音乐，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需要……”
她的声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
包养。
这个词，象一道响雷，在林墨的脑海里炸开。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没把他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有点特别，让她产生了兴趣，可以花钱买下的玩物。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不是试探，不是调情，而是在驯服。
她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打断他的骨头，摧毁他的尊严，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然后乖乖地接受她开出的条件。
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林墨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脸上那副施舍般的、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突然笑了。
笑声很低，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和疯狂。
苏熙然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下一秒，林墨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手，一把挥掉了苏熙然放在茶几上的那杯红酒。
“哐当！”
玻璃杯被狠狠地扫落在地，摔得粉碎。深红色的酒液泼洒出来，溅上了昂贵的羊毛地毯，也溅上了苏熙然那条黑色的丝绒长裙，留下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熙然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林墨已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
他没有打她，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从柔软的沙发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
“滚！”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苏熙然被他拽得一个跟跄，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男人，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和怒火。
“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吗？”
林墨双目赤红，象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死死地攥着苏熙然的手腕，拖着她就往门口走。
“我告诉你！我林墨！不是你能用钱买的狗！”
“滚出我家！现在！立刻！马上！”
他几乎是在咆哮，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想让这个女人，这个沾污了他家，侮辱了他和妻子的女人，立刻消失！
苏熙然被他拖着，高大的身形在他面前，竟然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她却不想挣脱。任由她拖着。
她被一路拖到了玄关。
“放手！”苏熙然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怒意。
林墨充耳不闻，他一手拽着她，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
他猛地一甩，将苏熙然狠狠地推了出去。
苏熙然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
她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错愕，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激起了征服欲的炽热。
林墨站在门内，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指着门外地上的那个礼盒，声音沙哑地吼道：“还有你的东西！也给我拿走！”
说完，他“砰”的一声，当着她的面，将大门重重地甩上。
世界，终于清净了。
林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顺着门板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肾上腺素飞快地褪去，巨大的空虚和后怕席卷而来。他全身都在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他看着一片狼借的客厅，地上的玻璃碎片，地毯上刺眼的酒渍，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个女人身上的雪松香气……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多么荒唐、多么屈辱的一幕。
他把苏熙然赶走了。
他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了她的侵犯和侮辱。
可然后呢？
姜雪的升职……是不是也跟着一起，被他关在了门外？
他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象个游魂一样，走到了卧室门口。
他轻轻地推开门。
房间里，昏黄的床头灯还亮着。
姜雪睡得很沉，她侧着身，抱着被子，嘴角还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她还在做着升职加薪、买大别墅、和他共度馀生的美梦。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她的丈夫，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客厅里，被人象商品一样估价，被人开出了包养的条件。
她更不知道，她为之奋斗了近十年的梦想，可能就因为她丈夫那点可怜的、不值一提的尊严，而化为了泡影。
林墨站在床边，看着妻子安详的睡颜，眼框一热，视线瞬间模糊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愧疚感，象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对不起姜雪。
他觉得自己脏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做，虽然他反抗了，可那个交杯酒的画面，那个女人贴在他耳边说出的那些话，就象是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的家。
他慢慢地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斗起来。
夜，还很长。
情报更新：
【目标人物：林墨】
【身份：已婚家庭主夫】
【综合魅力值：98（顶级）】
【情感状态：忠于伴侣但心绪烦乱（当前忠诚度：85）下降百分之十】
【性格分析：温和、善良、有责任心、轻微社恐、对外界诱惑抵抗力极高】
【当前状态：对妻子抱有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