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魄坠之门(1 / 1)

第565章 魄坠之门

魄者,人之根也。魄净而魂起,魄亡则地裂。

所有人都在登高,只有魄,在向下坠。

七魄,已净。

这是刻在副本规则上的胜利条件,

但此刻,望川镇却没有显现丝毫“净化”后的安宁。

反而象是被一层薄纸遮掩的梦境,被人一手撕开。

最先剧烈震颤的是法坛。

吞贼魄法坛在庄夜歌脚下发出尖锐鸣响,青色法纹极速扩张,光芒扭曲成一道倒螺旋,旋转着冲天而起。

而在镇子各处,其馀六魄法坛也几乎同一时间开始发光,七条不同颜色的光柱刺破灰雾,在天空交汇成一个扭曲的环形印记,

那不是胜利的像征。

那是召唤的仪式。

“这不对。”司命骤然停步,脸色陡变。

他眼中的命运纹路如溃堤般飞快裂解,秘诡卡片自动浮现,泛出焦灼不安的颤鸣。

下一秒,大地发出了仿佛哀嚎般的崩裂声。

轰!!

望川镇的地面,象一块贴在剧场地板上的幕布,被某种力量从中央撕开。

石砖、街道、屋脊,被无形之力掀飞;

整座镇子如玩具模型般剧烈晃动,摇曳、翻转、塌陷,甚至连天上的灰雾都在向四周扭曲后塌陷。

四人几乎同时失去平衡,庄夜歌一手按地,符纸张开——百鬼领域在剧烈震动中撑出最后的结界。

但这不过是短暂的遮雨布。真正的风暴,还在来。

远处传来第一声鬼哭。

像孩子在哭,又象尸体被风穿过喉咙发出的哀鸣。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接踵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真。

哭声混合着嘶吼与撞击,从四面八方灌入耳中,仿佛整座鬼镇的亡灵都在惊醒。

空中,开始下起了纸钱。

漆黑色的纸钱,密密麻麻,从灰雾中飘落,轻飘飘地砸在屋檐、脸上、肩头,每一张上都写着一个模糊的“魂”字。

“转阶段了。”庄夜歌低声说,“我们净化了七魄,这个副本恐怕要进入第二阶段了。它要吞回自己。”

鱼薇薇抱着头,身体轻轻颤斗。

她试图吹奏【渡亡之怨笛】,但笛声一响,就被空气中涌动的哭嚎声直接撕碎。

她的精神受到重击,耳中嗡鸣,眼角沁出细泪。

“哀歌被压制了。”她喃喃,“它不让我唱”

这不是普通的空间崩塌。

这是世界在“主动吞噬”净化者——象是在告诉他们:“你们不是清洁者,是入侵者。”

地面再次开裂,镇中心的钟楼在一声闷响中倒塌,漫天尘灰升起。

街道被一道道裂痕撕开,建筑物如舞台布景般被撕碎向后倒塌。

连地平线的天空,都被撕出一道道黑缝,血光从缝中洒下,如残阳坠落。

“棋盘落子,虚实妄语,秘诡【虚妄之王】展开,银白光芒划出一道黑白棋路,在废墟中铺出一条狭窄的生路。

“往镇心,大祠堂方向!”他厉声喝道。

四人没得选择。

身后,一道巨大的阴影从崩塌的街道下方缓缓升起。

那不是建筑的阴影。

那是一张嘴,

地面下,赫然是一张翻卷而出的巨型生物口腔,布满倒钩利齿与蠕动的血肉。

那些倒塌的屋宇、浮动的法坛、半空的符咒,全部在瞬间被“嘴巴”吸入其中,发出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咀嚼声。

它没有眼睛,却能精准追踪他们的位置。

它不是怪物。它就是“副本本体”。

“快跑!”庄夜歌怒喝,撑起一道符咒。

纸钱从空中横扫而下,象是一个城镇在哀鸣。

鱼薇薇咬牙,强行稳住心神,拽住塞莉安的手飞奔。

司命冲在最前方,手中的黑白棋子不断落下,每一次闪光都为他们开辟一条棋路。

他们一路踏着塌陷的街道、越过倒塌的茶铺与废屋,朝镇中心的大祠堂狂奔。

祠堂的门缓缓开启。

没有人推开它,它却自动为他们敞开。

“副本要把我们吞了。”司命在奔跑中低声说,“而那里可能是它最后的拒绝之地。”

他们的身后,整个鬼镇在倾斜、折断、下坠。

好象整座镇子建在一具沉睡生物的喉咙上——现在,那生物正要睁眼并吞咽。

在最后十米处,地面彻底崩碎。

他们跳跃、坠落、攀爬,如亡命者跳过命运的齿轮。

终于,

四人一同跃入祠堂门内。

祠门在他们身后合拢,巨口的咀嚼声在门外震颤,整座镇子最后一栋屋宇也被吞噬殆尽。

望川镇,

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了。

他们撞入祠堂的那一刻,外头的世界正在塌陷。

整座望川镇仿佛沉入了一场不可名状的吞噬梦境。

而祠堂,却意外地安静。象是副本系统尚未察觉的盲区,又象是一具正在醒来的遗骸之心脏。

这里无风、无声。

只有一股濒临死亡前的沉默。

祠堂极大,内部呈十字回廊布局,正殿高耸,中央立着一个——神龛。

准确地说,是十座石象围成的神龛环阵,环抱中心台座。

每一座石象,皆为女性,古代祭祀者装束,低垂眉目,面容模糊。

她们的双手举在胸前,呈“持物祷告”之势,而台座上则浮现着微光的铭刻。

已有三座石象的胸前亮起光辉。

而在神龛的另一侧,已有数道身影静立。

是保护伞的米兰达团队。

她站在中央,穿着不染尘灰的白金披风,神情冷淡地望着司命等人。

在她左右,是她尚存的两名星灾级属下,一名下腭缠着钢丝、目光麻木的短发女武者,一名满脸隐纹、背负锯刃的兽化战士。

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冷眼旁观。

“来的刚好。”米兰达平静地开口,声音慵懒,“你们的净化也到位了。现在,门开了。”

说话间,她从身侧取出三张卡牌。

每一张卡牌皆泛着不同法坛的光辉,映射三魄法坛。

她轻轻将三张卡分别按入三座石象掌中。

咔。

咔。

咔。

石象胸前的铭纹陡然闪耀,从“祭祀低吟”中转为“召唤共鸣”。

整个祠堂发出一阵震颤。

司命猛地回头,身后祠门已被崩塌的碎土掩埋,镇子彻底沉入下方的黑暗“口腔”。

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处神龛。

米兰达的身影此刻被三道光圈包围。

那是三道【传送门】。

她回头看了司命一眼,仿佛看一件远未完善的实验品,淡漠一笑:

“你我终会在更深处重逢。只不过那时希望你们还完整。”

言罢,她带着队伍步入三门之一,光芒烟没其形。

司命几人还未反应,三道传送门已然关闭,只留下三座已“点亮”的石象。

剩下的七座依旧黯淡无光——只不过,在司命入场的那一瞬,它们微微动了一下。

“她们走了,门关了。”塞莉安皱眉,“我们还?”

“还没输。”司命陡然发声。

他盯着那十座石象,眼底命运棋盘悄然旋转。

“这不是主线终止点。这是分岔口。”

“什么意思?”庄夜歌问。

司命抬手,举起手中一张卡牌。

卡牌发出柔和光辉,石象中的其中一座,胸前符文点亮,骤然从沉睡中“睁眼”。

“这不是单向门。”司命声音沉稳,“是一组祭坛传送阵每一张法坛卡,映射一座传送像。”

他转头:“我们也有四张卡。”

“换句话说,我们还能追上。”

话音未落,地面又是一阵坍塌。

这次,连祠堂也开始碎裂。

四周回廊坠落、屋顶龟裂,整个神龛下方,一道巨大的裂隙缓缓张开。

从缝隙中传来低沉的震动声,仿佛深渊里有巨物在咀嚼刚刚吞下的镇子残渣。

他们没有时间尤豫。

“雀阴给我!”塞莉安接过司命甩来的卡牌,踏上第二座石象。

“臭肺,薇薇!”司命吼道。

鱼薇薇怔了一瞬,立刻照做。

庄夜歌最后走到神象前,低声唤出【吞贼魄·法坛幻影】,插入最后一座尚未被占用的石象。

四像光环骤然成型。

整个神龛中心升起一层浮空台,环绕在每一人脚下。

此时此刻——祠堂已不复存在。

他们脚下只剩下【一小片浮空神坛】,漂浮在万丈深渊之上。

而四周

是齿。

无数倒钩状齿轮结构在深渊内缓缓转动,如恶神之口,带着黏滑血肉与灵魂碎片,在他们脚下涌动。

有些齿已经啃穿了祠堂边缘,有些齿正从远处长出,如藤蔓般逼近。

“它在吃这个副本本身!”鱼薇薇喃喃,脸色苍白。

司命站在最中央,目光冷静如镜。

风吹起他的发,命运卡牌悬浮在他周身,棋盘旋转,他缓缓闭上眼:

“我们只是棋子”

“那就跳出棋盘。”

下一秒——

四像光芒大盛,传送数组激活。

就在最后一根齿轮撕咬上神坛之际,四道光柱骤然爆发,将四人包裹其中。

传送完成的瞬间,最后一块浮空石象也崩落入深渊。

望川镇,七魄坛,大祠堂神龛。

全数归于无有。

传送开始的那一刻,司命感觉到了错位。

本该象过去副本传送那样,被规则之光包裹、被坐标重组,但这一次,光没有出现。

只有一瞬白,然后是一片过于纯粹的黑。

黑,不是失明,而是存在本身不再有“光”这种定义。

也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痛觉,连自己身体的边界也变得模糊,象是意识从骨肉中剥离。

传送干扰。

这不是系统失误,而是更深的副本权限撕裂了他们之间的“坐标绑定”。

他下意识想呼唤队友。

但他没有开口——声音被黑暗吞了,连震动空气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他选择了保持沉默,睁开眼。

如果这还叫“眼睛”。

眼前是一片水镜一般的黑域。

脚下没有地面,他却没有下坠感。

他站在黑色的镜面上,镜中映不出他自己,而是一团缓缓扭曲的虚象,象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模仿他的存在。

空气象是液体般黏稠,呼吸象是吞咽浓墨。

“这是哪里?”

他轻声自语,声音终于在这里“被允许”了。

下一秒,他听见了。

来自黑域深处的声音。

那声音很远,却又象贴着他耳骨低语。

断断续续,仿佛穿越了无数年光、语言、血肉与规则:

“陆”

“陆,之”

“陆”

司命神情微变,眼底命运纹路浮动。

“不是系统。”他低声说,“这是某个存在。”

不是提示音,不是任务文本,也不是幻觉。

那种轻声呼唤的方式,太真实了,真实得象有人认识他。

可这个世界,谁会叫他“陆”?

他已经很久不用这个名字了。哪怕在塔基城,哪怕在现实世界,他也早就被“司命”这两个字复盖了所有文档与身份。

可那个声音并不关心“司命”。

它只在乎他最初的名字。

陆。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近:

“陆你看见了吗”

“他们把她写成了代价。”

“现在,你要走回去。”

走回去?谁?她是谁?

司命紧紧握住手中的秘诡卡,但卡片无光,命运棋盘无法激活,似乎这个空间屏蔽了命运本身的介入。

他环顾四周,依然只有无边黑域。

然而这一次,在他面前的黑镜中,终于有了变化。

一道门,缓缓浮现。

门是古旧的石门,半掩。门框外刻着十个模糊的女性头像,面容破碎,泪痕斑驳。

门上浮现出破碎的铭文:

【魄灭零域】。

司命缓缓走近,低头,手指碰触门框的瞬间,那声音再次贴着他耳边响起:

“打开门,回到她被抹去的那一刻。”

“命运是你撒的谎。”

“现在,就由你来改写它。”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扇门。

门是开着的,却没有尽头。象是一条连通梦与现实、真与谎、生与死的隧道。

司命站在门前,沉默地思考了一息,然后迈步。

我抬头望去,那扇门似乎没有尽头。

而门后正是命运写错的地方。

——《至高者的呼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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