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星与谎言的代价
“星灾是赐予的火，也是不灭的债。每一次燃烧，都是与疯狂更近一步。”
列车的轰鸣声通过铁壁震荡着，仿佛心脏在耳边跳动。
司命一边沿着狭窄的走廊前行，一边抬起那张半透明的身份牌。
牌面漆黑，似墨水未干，上面却清淅浮现一行冷冷的数字：
【谎言编织者】
司命轻轻敲了敲牌面，心里却并不轻松。
——1790，这是他满状态时的底牌。
而乌素姆之战，仅仅一次【言谎为真】，借来“焚世大贤者”的孽火，就消耗了一百七十点。
“仅仅一次谎言，就吞掉近十分之一的命数。”
司命暗暗咂舌，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旧日支配者果然不是可以随便拿谎言去糊弄的对象。”
他低头，伸出左手。
手背上的命纹星图，宛如一片缩小的夜空，十二颗星辰依次排列。此刻，其中三颗亮着冷幽的光芒。
那是他的秘诡能力使用过的痕迹。
每一次点亮，代表着一颗理智之星燃烧殆尽。
“命运的眷顾一次，虚妄分身两次。”
“加之乌素姆那次星灾消耗，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算安稳。”
司命甩了甩手，星图隐入皮肤深处。
秘诡的代价是理智的流逝，星灾的代价则是存在本身。
理智之星还有九颗，星灾值剩一千六百一十九。
这就是他——此刻所有的“筹码”。
他抬头，看着尽头那扇紧闭的铁门，轻声喃喃：
“得小心了终焉之塔前，我可不想再被迫说谎。”
铁门吱呀推开，一股混杂着烟草与火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命侧身而入，抬眼一看，不由微微一挑眉。
这一节车厢并无混乱的血迹，只有一张圆桌摆在正中央，两人面对面而坐，竟象是在享受一场悠闲的聚会。
一位戴着牛仔帽的瘦高男人先开口，他手指勾了勾帽檐，露出一道从眉骨斜斜劈下的狰狞伤疤。
他咧嘴一笑，齿缝间透着寒意：
“新玩家？正好。我们这小游戏，两个人玩，总觉得太寂寞了。”
对面的大块头则爽朗地拍了拍桌面，笑声里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络腮胡茬布满他整个下颌，声音粗犷如同砂砾：
“死亡左轮，听说过吧？朋友。三个人玩才有趣。要不要添加？”
司命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他走到一旁，从餐车上随手取下一瓶酒，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场景。
咔嗒一声，他给自己满上，举杯浅饮，才慢条斯理地坐下，刚好与二人形成一个冷峻的三角。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三双眼睛彼此对视，桌面上空旷得仿佛随时会爆发火光。
司命笑了，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
“乐意奉陪。不过，诸位的赌注有多大？”
牛仔先开口，手指虚空一点。
绿光浮现，一行名字与数字悬在他头顶：
络腮胡随即也点头，光影亮起：
【罗威】——22分。
司命轻轻一笑，指尖一转，他的名字同样浮现：
【司命】——32分。
三道光影在车厢中央交错，象三支冰冷的火把，照亮即将燃起的杀戮。
“不错。”
司命举起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冷波纹。
他低声道：
“那么，生者通吃——死者无归？”
牛仔与络腮胡对视一眼，狞笑着同时回答：
“当然。这才有趣，不是吗？”
酒杯碰在桌面，发出脆响，象是死亡游戏的开场锣声。
牛仔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既然你是新人，那我就给你讲讲规矩，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指尖在木纹上敲出节奏，声音和车轮震动混在一起。
“这是个三人局，每一轮，必须有一个人当庄。庄家先下注，起手两分。闲家嘛，可以选择跟，一分，或者加，把注数抬上来。谁加得高，谁就是新庄。”
络腮胡“哼”了一声，接过话头：“但别忘了，庄家的代价更大。下注几分，就得对自己开几枪。两分，两次，五分，就是五次。六发弹膛，一发实弹——懂了吗？”
牛仔狞笑着补充：“如果庄家死了，彩池里的分数就由闲家平分。活下来？那分数全是庄家的。之后，庄家换人，继续玩。直到有人分数撑不住，或者命先一步归零。”
司命端着酒杯，轻轻转了转，杯中的液体映出他白色面具上的笑痕。
规则已经足够清楚——下注就是命数，庄家就是赌徒和刽子手的二合一。
他抬眼，看见对面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种熟悉的默契。那不是单纯的赌徒兴奋，而是猎人遇见猎物时的笑意。
在他们的目光中，他似乎已经是个多馀的“第三人”，只是被摆上桌的猎物。
司命嘴角微微勾起，指尖摩挲着桌面，仿佛对这种猎人猎物的关系早已习惯。
他敏锐地注意到，车厢一角的阴影下，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死状各异——有人胸口焦黑，有人额头开花。血迹早已凝干，却还带着金属的气味。
显然，这场“死亡左轮”，已经有人倒楣过了。
牛仔打了个响指，桌面上凭空浮现一把老旧的六发左轮，弹匣咔嗒一声转动。
“好了，规矩清楚了。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一局吧。”
牛仔伸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笑声粗哑。
“——游戏开始！”
话音落下，圆桌中央忽然凭空浮现出一把古旧的左轮手枪，冰冷的金属在车厢顶灯下泛着森冷光泽。枪身缓缓旋转，弹匣的咔嗒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边炸开，带着压迫心跳的节奏。
“我来当第一轮的庄家。”牛仔帽檐微抬，露出疤痕累累的面庞，他把手里的一枚绿色筹码往桌上一推。
——“两分。”
彩池立刻闪铄，数值跳到【2】。
司命坐在下手位，指尖轻轻拨动一枚筹码，象是漫不经心地把它推了出去。
“我跟一分。”
绿光一闪，司命的积分减少，彩池数值随即涨到【3】。
对面的络腮胡大叔冷笑，浓重的胡须抖了抖，也不多话，只是将一枚筹码推入池中。
“跟一分。”
彩池数值【4】。
三人视线交汇，桌上气氛骤然紧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
牛仔咧嘴一笑，伸手柄左轮枪抓了过来。那动作熟练得象抚摸情人般，疤痕扭曲的嘴角勾出残忍的笑容。
他旋转弹匣，咔嗒一声，六发弹膛在桌面回音嗡鸣。
“庄家两枪。”牛仔语气轻松，却让人脊背发凉。
他缓缓抬起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冰冷的枪口粘贴疤痕，仿佛一只无声的毒蛇。
车厢里只剩下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
络腮胡屏住呼吸，司命端着酒杯，眼神淡漠，琥珀色的液体轻轻荡漾。
牛仔咧嘴，露出残缺的牙齿，低声喃喃：
“来吧。”
他的手指扣上扳机。
——咔。
“在死亡与财富之间，
赌徒选择扣动扳机。
因为唯有子弹，
才会告诉你谁是赢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