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酒店会议室，刘阳带着陆旭坐下，随后掏出手机给对接人发了条信息。
“还有五分钟，她们很准时。”刘阳转头对陆旭笑笑，“当然如果你用陆旭的身份的话，估计这会她们已经在了。”
果然，九点整，会议室门被推开了。
一个瘦小的女生抱着文档挤进来，看到陆旭，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自觉的抬头往门牌看了一眼，显然以为自己走错了。
“请问，刘先生在吗？”
“是我，张月，对吗？”
刘阳拉着陆旭从座位上站起来。
门外又进来两位看起来就非常干练的职业女性，走在最后的短发女性，气质凌冽，一进来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陆旭身上上下打量。
“对，是我！”
叫张月的女生把文档放桌上，理正，转身把门关上。
等她关上门，后进来的两位女士已经端坐在桌旁。
短发的女性坐在长桌中间c位，三十出头，很干练的样子。
张月开始慢吞吞地介绍道：“这位是《声动奇迹的》——”
短发女直接打断，语速飞快：“我是选角导演，我叫柳婷。
她指下左手边的戴眼镜的微胖姑娘，“这位是我们栏目的统筹关关！张月，你们沟通过的，我助理。”
“柳导好，我叫刘阳，以前我见过您。”
“萤火的刘阳？”柳婷皱着眉摆手，回绝刘阳下意识的敬烟：“我们组都不抽烟的！”
刘阳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是！您还记得我，之前陶玉明那个节目，我和赵总——”
柳婷很生硬的打断刘阳：“所以，这位真是陆旭喽！进门的时候我就奇怪呢，是不是搞错了节目，以为我们是《百变大咖秀》，找个长这么像明星的素人来见我们。”
柳婷表情冰冷，语气不善。
刘阳打个哈哈，笑呵呵地说：“对，这就是陆旭！如假包换。那个你们要找的气泡音小哥就是他。”
张月和那个叫关关的统筹，俩人隔着柳婷对视一眼，显然非常惊讶。
张月把手上的文档，取出其中一页，放到柳婷手边备用，上面是和刘阳对接的信息资料。
柳婷并没去看，而是一脸不悦，用咄咄逼人的语气：“那我不理解，张月做我的助理两年了，嘉宾身份的信息还不至于遗漏，或者说没经过确认，你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这……”刘阳显然没想到柳婷如此直接，一脸尴尬的赔笑，“我们倒不是说刻意隐瞒……”
“不是隐瞒？”柳婷语带讥讽：“你该不会下句要说你也没问呐。”
刘阳一下子被噎住，他确实不擅长与人打嘴仗，尤其是对女人。
陆旭一直安静地听着二人沟通，这时插话道：“不，我们没有隐瞒，你们要找的是气泡音小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还是说我曾经的身份会给贵节目带来麻烦，让您这么担心？”
说话的时候，陆旭开启气泡音技能，发出的声音变得磁性十足，象是高保真的cd从低音炮里播放出来，虽然对方没提出要求，但还是有必要证明自己。
在他开口的瞬间，本来也在配合柳婷摆出冷脸的关关立刻破功，惊讶地张开嘴巴，差点哇出来，意识到失态，立即低下头。
她隔着柳婷偷偷瞥了张月一眼。后者用力抿着嘴，脸竟然有些红。
来谈判之前她们也都看了视频，固然觉得声音确实好听，但做《声动奇迹》节目她们接触的全是各种顶级声优，再加之网上视频现场收音效果不佳，所以她们觉得视频里的那些记者还是太夸张了，没吃过真正好的，这个事件能火，主要还是素人带来的反差感。
可现场亲耳听见原滋原味的嗓音，再搭配上陆旭的脸，吸引力指数级上升，可以说是顶级魅魔音，对女性的杀伤力可太足了。
关关甚至都有点担心柳婷会被美男计误导，毕竟她也感受到陆旭虽然嗓音磁性迷人，但明显对柳婷的压迫感可没买帐。
好在柳婷比她想象的专业多了。
“声音达标，只是入场券。”柳婷身体微微前倾，仍然抓回重点，“陆先生，我们现在谈的是商业诚信和节目策划的底层逻辑。我们的宣传内核是‘查找神秘素人’，当‘素人’不再神秘，甚至自带争议话题时，我们前期的策划方案就可能需要推倒重来。这个时间成本和资源浪费，谁来承担？
陆旭没有在“损失”问题上纠缠，他点了点头，语气诚恳但毫不退缩：“我理解您的顾虑。如果从‘查找一个未知的素人’角度看，我现在确实打乱了计划。但从我的角度来说，一个过气的艺人是和素人没有什么区别。”
苦肉计？
关关疑惑的望向陆旭，看他嘴里这么说，脸上倒没什么悲戚的色彩。
“区别很大。”柳婷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我们的这一期的节目主要宣传点就是‘查找神秘气泡音小哥’，作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素人选手，它可以给我们节目创造与观众全新的连接点，社交传播途径肯定更广泛，如果能达到预期效果，完全可以吸引大量的路人粉，削弱节目对粉丝流量的依赖——”
陆旭同样打断柳婷的侃侃而谈：“您说的这些预期效果，是打算通过一期节目来完成吗？”
柳婷本来被中途打断，已然面色不悦。
这本是她惯用的谈判伎俩，先行挑刺并且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这样才能在谈判中把握优势，但没想到这个以前圈里傻乎乎的偶象居然敢打断自己，但鉴于她不尊重刘阳在前，她也不好发作。
听完陆旭的话，倒让她微微一怔，她只是想借题发挥，夸大下‘素人变偶象’造成的后果，结果被对方抓住痛脚反讽上了。
不过他说得彬彬有礼，再加之这迷死人的声音，柳婷又觉得他不象是在讥讽她。
难道他要表达的重点是‘一期节目’这四个字，是在试探节目组是否有剧本，好争取是否能多签约几期？
还挺机灵啊。
柳婷下意识看向陆旭，和他视线一交汇，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拨下耳边碎发，摆出职业性的微笑从容说道：“这当然要看个人实力和效果，张之蕴能通过我们一期节目翻红，在我们湘南没什么不可能。”
说这话时，柳婷非常自豪，张之蕴就是她当时慧眼识珠，力排众议敲定的人选，是这个节目最成功的案例。
“不过，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了，贵公司这样的操作方式让我们很被动，这导致我们之前的工作统统是白费的，我们甚至设计了完整的素人查找线，脚本企划都已经完成了八成，但现在这些都要推倒重来。”
“而且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次的热点本身就是贵公司的营销结果，真实的网络热点和营销产物，会严重影响我们的考量评估，后期节目的播出效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柳婷连珠炮似的说完。
这一大段话她都是全程对着刘阳的脸，这让感觉自己能回到今天谈判初始的战斗状态。
而刘阳瞪着个大眼，一脸无辜，一副等着挨批的样子，内心里想着这趴啥时候结束，咱好进行下一个环节。
“当然，我并不是说陆先生不符合我们的节目的要求，我只是说你们这样的行为不……不够专业。”
柳婷的眼神游移到陆旭脸上，临时在不专业中间加个了‘够’字。
这是她对着这张脸能做到的极致了，她现在终于理解之前女同事对陆旭的评价，虽然笨得出奇，合作时特别眈误事，但你很难对那张脸骂出什么狠话。
只是今天接触下来，这位有名的笨蛋帅哥感觉可一点不笨呐。
柳婷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被蛊惑了，不太清醒导致判断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