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缓缓驶离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看向后视镜。
阳光下的公寓楼闪着温暖的光，某个熟悉的阳台上，那盆她总是忘记浇水的绿萝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秦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突然轻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了？”
沉烟收回目光，降落车窗。初秋的风带着微凉的湿意扑面而来，将她散落的长发吹得纷飞。
”开你的车。”她淡淡道。
后视镜里的影象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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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半山别墅区，车轮碾过铺满银杏叶的私家车道，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秦家的欧式别墅矗立在半山腰，象牙白的石柱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偌大的建筑华美却透着几分寂聊。
沉烟刚踏进挑高六米的客厅……
突然，二楼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木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
”老师？！”
秦骁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他身上的白衬衫皱得象抹布，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老了五岁，眼下浓重的青黑显示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觉。
系统小声惊呼：【天啊，他怎么憔瘁成这样】
秦骁在最后三级台阶上跟跄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
他红着眼睛冲到沉烟面前，双手悬在半空，又没敢碰沉烟。
”这几天”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到处找你”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不知道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
沉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搂进怀里。
秦骁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勒得她肋骨生疼。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破耳膜。
”对不起对不起”他象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断重复，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肩头，”我不该我不该”
沉烟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却能清淅地感受到他颤斗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
”秦骁”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先”
”我脏死了是不是？”秦骁突然松开她，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服，脸色由白转红，”我这就去”他慌乱地抹了把脸，”你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
转身时他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狼狈地扶住楼梯扶手才没摔倒。
跑到一半又突然折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塞进她手里：”给你的一直带着”
说完就象阵风似的冲上楼，留下沉烟站在原地。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月牙形的钻石耳坠。
系统小声嘀咕：【他该不会是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就等着见你吧？】
沉烟望着楼梯方向，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楼上载来乒台球乓的声响，间或夹杂着秦骁懊恼的咒骂，听起来象是在和浴室门较劲。
秦家的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晕。
长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从法式鹅肝到中式清蒸鲈鱼，每一道都散发着诱人香气。
秦骁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头发还滴着水珠，在深蓝色家居服的肩头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他拉开沉烟身旁的椅子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
”尝尝这个，”他夹起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进沉烟碗里，眼睛亮得惊人，”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鱼。”又忙不迭地盛了碗汤，”这个菌菇汤炖了四小时，你”
主位上的秦照突然轻笑一声，银质餐刀在牛排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沉烟是我请回来的，”他慢条斯理地切着肉，眼神却落在儿子身上，”你倒是比主人还热情。”
秦骁的筷子悬在半空，汤汁滴在洁白的桌布上。他缓缓抬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照优雅地抿了口红酒，喉结滚动间，袖扣在灯光下闪过冷光，”毕竟，是我先发出邀请的。”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管家悄无声息地后退两步，侍者们低头摒息。
沉烟垂眸搅动汤匙，瓷勺与碗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对父子间的火药味毫无察觉。
菌菇汤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
秦骁握紧了筷子，指节泛白，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往沉烟碗里又添了一勺她喜欢的菌菇汤。
——他默认了。
系统小声嘀咕：【这父子俩怎么回事……
】 沉烟唇角微勾，在脑海中回应：“这不正好？”
——秦骁的痴迷，秦照的掌控欲，都是她攻略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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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静得可怕。
餐桌上还摆着他早上做的三明治，牛奶杯里的牛奶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被子下面明显压着一张纸条。
季临渊想到昨晚沉烟的反常，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几乎是跟跄着冲过去，手指颤斗地展开那张纸。
“我找到更适合我的人了，我们解除约定吧。公寓你随时可以住。
——沉烟”
纸上的字迹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尤豫的痕迹。
季临渊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写下这行字时她的温度。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掏出手机拨通沉烟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